標題:大火
作者:烝澄
注意:歌曲靈感創作來源、深呼吸、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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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乾涸發疼渴望著滋潤的喉嚨,似乎只要過度用力就會嘗到鐵鏽般的血腥味,縱使自己現在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唇間只剩下過於急促與虛弱的喘氣、腦袋就像是隨著沸騰的血液而快要融化一般,什麼都無法思考想像,腦海中只有那麼一個畫面──曾經再熟悉不過的身影縱身一躍在面前化為烏有連最後的觸碰都做不到,就像是壞掉的錄放機,不斷的停格重播沒有辦法移動停止不去想、還有那緊緊攫住呼吸掐住靈魂的窒息感,缺氧的痛苦讓他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就會這樣昏迷失去意識甚至是喪命,但是那只是一份感覺一份想像,不真實卻無比的反映著現實。
John很熟悉這感覺──每次當他半夜從夢中從回憶中從黑暗中驚醒就是這樣的感受,伴隨著全身難以抑制地顫抖、狂亂跳動的心臟,明明身體被冷汗給覆蓋,卻有種被燃燒著的火焰給擁抱的錯覺──炙熱的疼痛焚燒著無法再承受過多傷害已不如已往堅強的身體、和失去安全感無法填補因為失去而產生無底空虛的內心、以及早已脆弱不堪顯得有些殘破的靈魂。
想要替自己倒一杯溫牛奶潤潤乾澀的喉嚨,甚至是去沖個澡將那汗水淚水連同發著燙的痛楚一起隨著水流被帶走,但是他卻連將床邊的檯燈給打開都做不到,雙手顫動的彷彿不再是屬於自己的、試著想要移動身體卻徒勞無功,只能藉著擁抱著自己的姿勢好緩解包圍全身的恐懼──就宛如一人被美好溫暖的回憶給圍繞,曾經有多麼美好就有多可怕、有多麼溫暖就有多冰冷──再諷刺不過的從前。
此時此刻,在這瞬間,腦海中湧現出了不一樣的畫面,卻仍然刺痛了他的眼前。
──一座巨大的鐘塔帶著停擺不再轉動的指針傾倒在面前,擋住了想要往前走急促趕著路途的腳步,在這時候一隻黑色的老鷹看準了疏忽,傾身而下叼走了懷抱中那對方送得自己再珍惜再重要不過的承諾,得手飛走回頭的眼神異常冷漠與冰冷。
這景象就宛如一陣劇烈讓人措手不及的狂風,掃落了在眼底打轉盈眶強忍著不願意奪眶的眼淚,滴落在手臂上的淚水幾乎要腐蝕著一切,透著無止盡的疼痛害怕──把以為隱藏得很好鎖在內心深處不讓任何人碰就連他都靠近不了的痛楚給狠狠掀出,一瞬間所有的堅強防備面具盔甲全部碎裂,使自己變得真實赤裸毫無偽裝。
一直知道他不是被回憶被那個早已離開生命裡的自家同居人給緊緊糾纏逼得自己為屬於彼此的回憶除塵除草,是他不肯放過自己放過對方──一點都不願承認對方已經離開不會再回頭的事實,不願意去面對他失去的自己無法承受的那些,就任由寂寞在心間盛開,用淚水用疼痛用想念用軟弱去餵養,使之深深地在心臟上扎根,以為這樣就能掩蓋不曾失去過的現實。
捉著臂膀的雙手忍不住掐得更加用力,連在上面留下紅痕都不在意──現在最痛的地方不是那裡,而是在看不見的地方發燙灼熱到了幾乎到將人燒傷的程度──毫不留情更不停歇的發作著。
那些傷痕就像場大火,用燃燒的火焰將心臟全面灼傷至燒焦根本不法復原的地步,帶著幾乎輕輕一吹就能化為灰燼沒有辦法再次復活痊癒的傷害,以為只要不去觸碰不去專注選擇忽略遺忘就能靠著回憶靠著想念殘喘的存活下去,但是失去對方的恐懼卻在身體深處腦海角落住著,就算選擇不聽不看不碰偽裝隱藏著一切,身體裡的每一根神經每一份感受都清清楚楚地記著──在重要的時刻,就會不自覺的退縮,就像感受到痛楚察覺到危險一般的縮回手,一直不停重複著。
不再去伸手緊握想要的東西,因為那最在乎最重要最想要牢牢擁抱在懷中不願放手任其離去的對方已經從自己的生命中退出,帶著宛如當初第一次見面給予的震撼,總是那樣令人措手不及,伴隨著血紅刺痛所有的結局令人難以接受更無法釋懷──又該如何釋懷。
並不是覺得幸福離自己太遙遠,也不是想要使他過得不好來贖罪對方為自己做得一切,更不是內疚的被罪惡感給套上了限制,Well──或許這些都有佔著那麼一些原因,但是都不是最主要的因素,自己只是覺得──這世界變動太大了,什麼都會改變,或許是在令人來不及反應的瞬間、又或是在以為自己準備好的時候,如果說擁有就必定會伴隨著失去,那麼一開始不曾擁有過什麼是否會更加輕鬆──縱使他不曾後悔擁有過,縱使那並不容易。
他已經失去分離過那麼一次了,自己並不想再次失去屬於自家同居人的一切,如果說從這場災難大火中解脫最好的方法就是遺忘接受捨去那份能夠證明著對方曾經在人生旅途中現身過一起度過的痕跡,那麼他選擇戴上防備偽裝堅強去對抗所有讓他人相信自己過得很好──只求不要剝奪他懷中剩下的僅有,自己不介意擁抱著那些痛楚那些回憶那些傷痕那些火焰那些情感留在沒有對方存在的世界,甚至是承受著他被對方給遺棄的孤獨,這也是為什麼還堅持住在No. 221B, Baker Street的原因。
是的,遺棄──縱使對方是為了保護他還有其他在乎的友人們,仍舊不能改變自己這想法。
若他處於和對方相同的立場或許會做出相同的選擇,但是對方可不是一般人,是全世界唯一的consulting detective,擁有創造奇蹟本事的Sherlock Holmes,對方不該是處於這樣的下場,不可能開創出這樣結局──他永遠無法接受相信承受這點。
或許這麼說對對方不公平,或許自己不能以自私的態度去面對一切──不過除非自家同居人親自來到眼前告訴他錯了,帶著譏諷難以理解自己在想什麼的語氣諷刺著他的結論推理全盤皆錯,不然誰也無法讓自己相信。
或許是因為對此的情緒情感波動態過於強烈,不只一次在他人眼中看到了他們的擔心與關心,還有那覺得自己整個人並不協調的心疼疑惑與無能為力──自己依然微笑著,帶著暖意帶著溫柔帶著和從前無異,但是心裡卻透著一份冷漠、很難被再次感動,寄宿在眼底的還有不似曾經的淡然。
縱使他們都貼心的選擇沉默不在這方面撕裂解剖他的偽裝懦弱,自己仍舊感受到他們看透了些什麼的心疼。
從來就不是有意想要讓擔心關心他的朋友們難過,甚至是時時刻刻擔心自己,不只是Mrs. Hudson時常上樓關心著甚至還會陪伴自己聊聊往事泡杯茶就怕他會做什麼傻事、還有Lestrade更是時常用電話和自己聯絡,還不時邀請著他參與案件工作一點都無法放心讓自己待著、就連Mycroft偶爾也會上門坐坐說明他有什麼需要都能夠幫忙,自己明白對那位可說是相當忙碌的政府官員來說已經夠難得有心的了──還有許多許多的人都表示著關心,他都看在眼裡也能夠明顯的感受著。
就算不想捨棄屬於對方的一切,自己仍無意讓他們擔心難過──更不希望讓他們一直掛心著自己的堅強與脆弱,還有那他一直無法掙脫掙破的沉重軀殼,甚至更無時無刻掛念著如何將束縛住自己的恐懼給解鎖,希望能讓透進來的溫暖與陽光讓他拾起能再次擁抱幸福捉住快樂,不讓那些失去別離痛苦給緊緊糾纏圍繞,不再讓未知不確定的一切成為負荷。
──人太脆弱,會不停錯過、不怕的人,最富有。
清楚眾人想傳遞的想法,也很明白他們使出各種手段想要將自己從黑暗之中拉出、想要使他專注於失去的悲傷中轉移注意力,他們的在乎關心自己都知道,但是那並不構成他脫手回憶與傷痕的原因──自己並不害怕錯過,因為最想遇到的人已經不在了,如果要他拿一份在自家同居人離開後就等同於全世界般的回憶去交換全新更好甚至可說是未知的前方,那麼請允許他做不到。
不只是出於從心底竄出強烈的不願意抗拒掙扎,更是──他遺失了鑰匙,那把隨著Sherlock一起離開解放心靈的鑰匙。
或許在別人眼中這只是自己不願意改變現狀改變自身的藉口、甚至可能是他正試著包裹隱藏著其實自己也根本不知道答案背後意義的真實、又或許是他拒絕將那些情緒疼痛情感軟弱真相信念信任透露給他們知道的舉動是在彰顯著這些全都屬於著自家同居人,除了對方沒有任何人擁有知曉的權力──這些或許某方面都透著一定的事實。
但是──他很清楚。
將頭埋入膝間,不再去克制壓抑著顫抖與全身的恐懼和激烈的情緒──更不在意一室的漆黑孤寂。
很清楚那些那些都只是想要試圖掩蓋著──自己還依然等待著那不可能再次出現的自家同居人,帶著一切解答解脫的鑰匙回到他的面前,或許是無奈或許是不耐或許是諷刺什麼表情都好,或許也不會吐出什麼令人高興的重逢話語都行,不管如何──自己都會緊緊擁住對方帶著刺痛眼睛的深深狂喜,或許還有壓抑著許久難以忍受的在對方臉上落下那麼一記直拳。
不論如何,哪怕現實多麼殘忍殘酷、哪怕他人再怎麼勸說勸阻,他都如此依然的相信著。
──相信著,Sherlock會回來,絕對。
忍不住抬頭望向緊閉的房門,帶著濕潤與期盼的眼神──期待著對方再次將門打開,連同那扇緊閉的心門以及燒焦的心,一併將他整個人復活。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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