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W】深藏的真實

標題：深藏的真實
作者：烝澄
注意：標題取名無能、深層心靈、寫景不能、內在小孩出沒



※





Sherlock觀察著眼前的景象，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出現在這裡。
他正站在一綠意盎然的樹林步道上，目光掃向了四周生氣蓬勃的花草，視線最後落在鋪在地上、不知道通往何處的石板步道，他明明就不曾來過這地方，卻莫名地覺得熟悉。


邁開步伐，隨著石板的指引前進。
停留在原地不符合自己的個性，現在需要的是更多線索來了解狀況。


走了一小段後，眼前出現了一座小木屋，石板則通往它的門口。
從木頭的狀況來判斷，小木屋已經建立有三十年左右，木頭上有著大大小小的痕跡，新舊皆有。


忍不住伸手撫上那些痕跡，眼前不由得一一浮現痕跡產生的過程。
槍彈掃過，在木頭上留下了難看的深痕、短刀削過，留下些許細細的刻紋、還有些是被撞擊過而彎曲變形，有些則是被用力摔出去的擦痕、木頭顯得潮濕，不久前才經過了許久的大風大雨。


挑眉注視著自己的手，不解為何每一觸摸到那些痕跡，他的胸膛就會湧現出心疼的感覺，彷彿自己面對的不只是木頭歷年來的痕跡，而是傷痕。
這情感只在自家同居人身上感受過，總覺得面前的一切和John有著什麼關聯，這讓他想了解。


唯一能窺伺小木屋裡面的窗戶拉上了簾子，Sherlock轉而伸手去轉動大門的門把。
裡面一定有什麼自己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他肯定。


毫無阻礙的將門打開，裡面是很普通的居家裝潢，從家具擺設能明白其主人缺少安全感、悲傷到極點不願透露的難過、對生活感到不安、想要改變現狀卻又懼怕改變、有著封閉自我的傾向，唯一和其他擺設不相符的就只有放置在窗邊的單人沙發，有著對生活重新產生的一些信任、還有鬆了一口氣得安心。


忍不住皺起了眉，眼前的景象將自己的心揪緊，很不舒服。


突然一名小男孩自沙發後面探出頭，帶著驚訝的表情看著大偵探，似乎有些訝異自己會出現在這裡。
從男孩的動作來判斷，他方才正在搬移單人沙發，這也就能解釋為何只有沙發顯得不一樣的氛圍，而且從他的神情可以很明顯地知道……他認識自己。


小男孩拉著Sherlock在沙發上坐下，隨後立即轉戰到廚房忙碌。
揚眉看著搬小椅子準備招待茶水的小男孩，那背影讓他有種面對的是自家同居人的感覺。


「謝謝你回來。」


男孩捧來了一只馬克杯，那是冒著熱氣的牛奶。
看著對方靦腆的笑容，Sherlock接過了馬克杯。


「我沒來過這裡。」


雖然這裡的一切都令自己覺得熟悉，不過這不是因為曾經來過，而是在什麼人身上感受過，很強烈。
對於大偵探的話，小男孩只是微笑，隨後目光轉向窗外的天空，美好的藍天。


「我不喜歡下雨天，不只會令木頭潮濕，還會讓人覺得很冷，就連心情都無法好起來……」

「……」

「但是你回來了，這讓天空因此放晴，我真的很感謝。」


相當不符合邏輯的話語，平時Sherlock只會覺得浪費時間和愚蠢，但是看著小男孩柔和的眼神和笑意，突然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也清楚了自己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縱使很難讓人相信，不過排除了所有可能性，剩下的不管再怎麼無法信服，那就是真相。


「他很好。」

「你這次會待多久呢？」

「永遠換算確切時間是多久？」


老實說，一次就夠了，離開那人一次就夠了。
自己並不害怕傷害對方，因為他有自信能夠治癒那些傷口，縱使會留下疤痕也不怕，只要給他時間、只要還活著、只要在那人身邊，他都不畏懼；但是因為自己的離開，導致對方崩潰──
若心已死，自己拿什麼救回？所以一次就夠了。


「他不堅強，沒有表面上的坦率、害怕受傷所以很保護自己、比他認為地更在意眾人的目光、意外地相當膽小，缺少爭取自己所要的勇氣、最重要的是……他不敢把握住自己的幸福。」

「我知道。」


早在第一次見面就明白了對方固執、具有強烈的道德感、堅強正直，但也同時覺察到對方的軟弱、不安於平凡、不擅長隱瞞，卻會下意識忽略最重要的事，只為了不打破現狀，為了不想受傷，堅強卻又脆弱，很矛盾卻也很美。
自己雖然不明白一般人的思維，但是如果對方無法繼續往前走，那麼他會牽著那人前進、如果對方害怕擁有幸福，那麼他會將之塞入那人手中，對方被動自己就主動，最重要的是他想珍惜對方。


「謝謝你愛他。」

「我不愛他。」


愛，抽象又不理性也無法用科學解釋的東西，對於人們口中談論的情感只覺得愚蠢，自己沒有那樣的感性，也不想花費時間去理解，專注在那上面只是浪費時間，所以他可以很肯定地表明自己不愛任何人，但是──


看著小男孩仍帶著笑意的表情，產生了一絲動搖。
但是自己並不覺得自家同居人眼中的愛戀很愚蠢，很不理性，但自己並不抗拒。
很清楚他是在乎對方的，承認心裡有那人的存在，不過這究竟是不是愛，老實說他不知道，這個問題太艱澀，又不了解真義、手邊的線索太少，他還在解題。


「其實你懂得。」


小男孩望著自己的眼神很柔和，藏在裡面的情緒太複雜，Sherlock看不明白。


「他心裡有著一塊誰也無法接近的地方，就連他自己也無法靠近……所以還不曾有人來過這裡。」


但是自己卻出現在這裡，這代表什麼意思──答案他很清楚。


「他就交給你了。」


看著他的眼神坦率、有著毫無保留的信任，和自家同居人如出一轍的雙眼。
Sherlock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意。


「嗯。」



※



John眨著疑惑的雙眼，花了些時間釐清現在是什麼狀況。


自己正站在一座石牆迷宮的入口，身處在一片黑暗之中，除了入口處兩旁的火把外，沒有其他光亮，四周顯得荒涼，這裡只有他一個人，不明白他為何會出現在這。


雖然這裡的氣氛顯得詭異、讓人有種壓迫，但是自己並不感到害怕或是排斥，彷彿早已習慣似的。
望著未上色、甚至可稱得上未完成品的石牆，自己總覺得在哪裡看過，意外地相當熟悉，這地方。


雙腳就像有自我意識般的走進了迷宮，一點都不恐懼會在此迷失了方向。
跟隨著牆上火把的指引，John在完全沒有碰壁的情況下走到了出口，雖然花了些時間。


從出口望出去仍是一片漆黑，不過自己並不驚訝，就像早已明白出口什麼都沒有似的。
或許最讓John訝異的是自己的反應吧。


「Hey、這次終於走出來了嗎？」


稚嫩的聲音驟然傳來，John往一旁望去。


一名小男孩坐在放置出口旁的單人沙發上，正藉著火把的光芒看著手上的書，完全沒有抬頭的意思。
有那麼一瞬間，自己產生了是面對自家同居人的錯覺，不過很快被自己否認了，不管怎麼想都不可能。


「我曾經來過嗎？」

「Actually…你從沒──咦？」


小男孩本來顯得懶洋洋的聲音突然升高，一雙驚訝的眼睛對上了John的茫然。
在自己還來不及反應，對方就甩了書本，毫無預警地被抱住了。


「怎、怎麼了？」

「我好想你。」


有些驚慌地看著抱著自己的孩子，不能理解發生甚麼事情了，也無法解釋為何對方向自己撒嬌會感覺到一陣心疼。
手不自覺地撫上小男孩的捲髮，帶著溫柔地安撫。


「那傢伙都不讓我去見你，討人厭的佔有欲。」

「Sorry，what？」


小男孩看著滿是疑惑的John，揚著燦爛的笑容拉著他在沙發上坐下，自己也很自動的坐在對方的大腿上。


「先不談那傢伙，John是怎麼走出來的？」

「跟著火把來到出口的。」

「火把？」

「那不是為了防止迷路上才掛上去的？」


從入口進去一路上都有火把，當遇到岔路、轉彎、甚至是十字路選擇的時候，全都只有一條路上有著光亮，自己以為那就是正確道路的指引，事實上也是如此，但是眼前男孩的驚訝似乎不曾知道過這東西。


「Oh、真是偏心，明明自己從來就不曾走出來過──」

「What？」

「這座迷宮其實是半完成品，並沒有通往出口的路，當然除了出入口處才有火把不說，裡面根本沒有任何一點光亮，這是一座拒絕任何人接近深處的迷宮，更諷刺的是…建造它的人也從來沒走出來過。」

「可是我──」


看著小男孩落寞的神情，John收住了想說的話，突然意會到了什麼。
覺得很不可置信，也懷疑是不是自己想錯了，但是只有這樣能解釋一切，有些明白自己身在什麼不得了的地方了。


「Sorry，he is an idiot。」

「I know。」


兩人不由得相視而笑，幾乎可以料想到那人會有甚麼反應。


「他在感性這塊領域可說是無知的比孩子還不如，需要有人耐心的教導、過於理性的思維，常常會否決掉重要的情感，或許這能幫助他思考，但是卻也會扼殺掉他心裡的某些東西、他其實沒有那麼堅強，也是會怕寂寞的、他擅長看穿別人，卻也擅於隱藏真實的自己，他還在逃避。」

「……我知道。」


和自家同居人相處久了，就能覺察到對方刻意隱藏的一些，他在自己的眼中並不是感性方面有缺陷，只是還需要學習，他是自己見過最富有人性的、也是相當忠於自己的，但是在這背後，卻也能隱約感覺到對方藉此在保護著自己，他還無法接受擁有情感的自己，所以選擇了逃避，並且用諸多理由來說服別人、說服自己沒有變。


或許自己無法完全看穿那人的想法，但是如果對方因為太過理性而失去些什麼，那麼自己就用感性幫他找回遺失的、如果對方害怕改變，那麼自己就什麼也不問的陪伴在他身邊，沒有期限、如果對方情感方面學不會，那麼自己就慢下教導的速度，有一輩子的時間可以學、最重要的是──自己想待在那人身邊。


「John，謝謝你愛他。」

「我也愛你。」


唇邊帶著溫柔的笑意，第一次將這話說得坦然。
自己也是會害怕改變、不願破壞一切，其實自己很怕將這話說出口後，現在的一切就會全變，自己還沒有那個勇氣承受。
但是這座迷宮、還有小男孩宛如那人保護者的神情，自己莫名的很想坦率這一次，在這裡。


「你沒跟那傢伙說過吧？」

「所以這是我們的祕密。」

「我喜歡這秘密。」


男孩的眼神像是看穿了什麼，那雙眼晴、表情就和自家同居人一模一樣。
這讓John不由得抱緊了眼前的他。


我愛你，這句話自己不會再說出口了，不是害怕世人的眼光、也不是因為道德感在作祟，而是他相信對方早就明白，剩下的就等對方懂得愛的時候再說了。


「雖然那傢伙很難搞，但是就拜託你了。」

「好。」


目光落在一旁的迷宮出口處，眼神越發溫柔。
或許早在自己從迷宮走出來後，就注定了些什麼，不只是心甘情願、還有那已經超越信任的情感，只是對方還沒有察覺。



※



兩人幾乎是在同一時刻醒來。
John還有些迷濛的眼睛對上了自家同居人清醒的雙眼，還來不及反應Sherlock就吻了上來。


「嗯唔……」


雖然不明白大偵探的熱烈從何而來，但是自己現在也意外的渴望親吻，一邊伸手圈住對方的頸項，一邊回吻著Sherlock。
兩人都渴望著彼此，似乎想藉由親吻來感受對方的存在。


「John，你害怕嗎？」

「What？」


被自家同居人吻得發暈，對於Sherlock丟來的問句一時無法理解。


「害怕幸福？」

「……我只是不敢奢望太多。」

「這麼容易滿足，那你以後有得驚訝了。」


大偵探嘴角勾起笑意，似乎已經看見之後自家同居人會有什麼表情了。
John花了些時間弄懂這句話的意思，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對方，整顆心溫暖了起來，忍不住笑開。


「Sherlock，那你害怕嗎？」

「我只是無法理解，並不害怕。」


和John不同，大偵探不用猜測就明白對方在問的是什麼。


「Oh…所以你承認了自己──」

「不管你想到了什麼，就此打住、快結束你那愚蠢的推理。」


看著懷中的自家同居人很乾脆的閉上嘴，不過那雙眼睛卻染著笑意，還有那毫無保留的情感。
忍不住吻上那雙眼，輕柔的動作就像是怕弄壞什麼似的。


「…………我願意學。」


落在耳邊小聲的話語，John明白這話對Sherlock來說有多麼艱難，心裡一陣感動。
忍不住摟住了對方，第一次明白幸福可以這麼簡單。


「反正我很聰明，學什麼都很快。」

「你還有一堆要學。」

「放心，我們有的是時間。」


永遠，太抽象，他說不出口，但是Sherlock相信John明白自己的意思。


不管如何他的身邊一定有他，他們擁有彼此。




Fin